历代妈祖五官形象演变及其平面化设计

历代妈祖五官形象演变及其平面化设计

方舟

  莆田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 福建莆田 351100

摘 要：通过分析中国福建地区的妈祖形象在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特点，再通过对这些特点进行解析，结合平面化的设计知识，以二维图形的方式为大家呈现妈祖五官形象在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演变，并总结归纳出平面化规律和特点，方便大家进行研究讨论和其他相关创作。

关键词：妈祖；形象；五官；演变；福建；平面化

妈祖原名林默，宋建隆元年（960年） 农历三月二十三日诞生于中国福建莆田的湄洲岛，至今已有一千多年。妈祖是流传于中国沿海地区的民间信仰。妈祖文化肇于宋、成于元、兴于明、盛于清、繁荣于近现代。民间在出海前要先祭妈祖，祈求保佑顺风和安全，在船舶上立妈祖神位供奉。妈祖是集无私、善良、亲切、慈爱、英勇等传统美德于一体的精神象征和女性代表。[1] 妈祖封号经历了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36次褒封，妈祖的褒封从宋代的夫人，到元代的天妃，到明代的神女，到清代的圣母天后，成为中国神学文化中被官方承认的地位最为崇高的神明之一。 其神像形式受到封号的改变以及不同朝代的雕塑审美和文化差异等因素的影响而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这些变化在妈祖形象上的集中体现以妈祖神像和画像的形式保留至今，而在这之中妈祖的神像形象因其宫庙的推广传播更具有代表性。

在传统中国文化中，许多神都以画像的形式被人们所熟知，例如我们所熟悉的敦煌文化，就是以壁画为主要形式，流传至今。而妈祖文化的传承则主要以一个个妈祖宫庙为纽带，进行信仰传播。在2011年的普查中，仅半年仅妈祖故乡莆田一地，发现至少有各类妈祖宫庙880处。由此可见妈祖宫庙是妈祖信俗最重要的基本载体，[2]故而妈祖形象一直以神像为主要呈现方式展示在世人眼中为世人所知。现如今市面上的许多妈祖相关的绘画以及文创设计，存在两个较为普遍的难点：其一是平面化的妈祖形象缺少平面化的图画历史参考资料，现在能查找到的许多平面化妈祖形象多为现代人加入许多现代元素综合设计出来的，若作为设计参考资料则缺少历史真实性。其二则是存在许多设计上的误区，当代人们对妈祖的形象主要以立体的神像为主，在转换为平面的画像的时候，会存在许多的误差。为了更好的弘扬妈祖的文化，对传统文化进行传承，与现代文化更好融合，本文将通过分析中国福建地区宋元明清四个朝代妈祖神像在五官形象上的特点，以二维平面线条图形的方式为大家呈现妈祖五官形象在宋元明清四个朝代的演变，并总结归纳出平面化规律和特点，方便大家进行研究讨论和其他相关创作。目前对妈祖神像的断代还存在一些争议，文中接下来选用神像均有藏馆标注和介绍具体年代，以相关藏馆所对外公开的标注和介绍为准，妈祖神像的断代问题在这里不多做讨论。

一、 宋代妈祖形象的特点

妈祖诞生于宋代，在宋代其影响力还局限于福建省内，流传下来的雕像也较为稀少，这里挑选了6尊福建省内的妈祖神像作为研究参考对象，其分别是南宋妈祖木雕神妃像（图1）、南宋妈祖木雕夫人像（现存福建莆田博物馆）（图2）、南宋妈祖木雕神女像（图3）、宋代妈祖木雕像（图4）、南宋妈祖木雕夫人像（现存福建莆田文峰宫）（图5）、宋代妈祖像（图6）。通过对比我们可以发现，宋代的妈祖神像其造像面貌，衣袖纹路一律简单概括，身躯偏清瘦，更注重平面的团块对比组合和线条的疏密处理，不注重立体感，这些都构成了宋代妈祖形象的平朴、素雅、少装饰的艺术风格。[3]

图1：南宋妈祖木雕神妃像（现存福建莆田博物馆），绘图作者方舟

图2 南宋妈祖木雕夫人像（现存福建莆田博物馆），绘图作者方舟

图3 南宋妈祖木雕神女像（现存福建莆田博物馆），绘图作者方舟

图4 宋代妈祖木雕像（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5 南宋妈祖木雕夫人像（现存福建莆田文峰宫），绘图作者方舟

图6 宋代妈祖像局部（现存福建莆田港里天后祖祠），绘图作者方舟

通过对妈祖神像进行平面转绘，将五官单独选出进行对比，我们可以明显发现，这一时期的妈祖神像多呈现鹅蛋脸，额头饱满开阔，脸颊丰满紧绷，鼻头圆润，眼睛相较于之后的朝代明显呈现更为圆润的造型，也更写实，嘴唇较为肉感呈现上唇M下唇W的造型，且嘴角都带着微微的笑意。相比较波澜壮阔，大气辉煌的唐代审美，宋代的审美更为质朴典雅。宋代的妈祖刚刚被百姓册封为神灵，官方对其的封号还是夫人为主，体现在五官形象上则表现为更接近于普通人，这个时段的妈祖形象还未被过度神化，无论是年龄样貌也更接近于她升天的27岁，呈现出普通年轻民女的特征。

二、 元代妈祖形象的特点

现如今遗留的妈祖神像中，元代是最为稀少的，鲜有发现。这里选择能较为清晰观察到面部，脸部特征保留较为完好的三尊元代妈祖像（见图7-9），现存于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是馆长在民间收集到的元代妈祖神像。

图7 元代妈祖像1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8 元代妈祖像2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9 元代妈祖像3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元代是妈祖被官方册封为天妃，也是妈祖海神地位得以提升的重要阶段，妈祖在元代成为国家漕运最尊贵的护佑神，为了适应这种地位的提升，妈祖来历出身的传说开始从民女向官家转化，[4]其五官呈现的状态也朝着人们对天妃期待的样子靠拢。通过对妈祖神像进行平面转绘，将五官单独选出进行对比可以发现，相比宋代较为真实的妈祖形象，元代的妈祖神像开始逐渐变得丰满，其脸部从宋代的鹅蛋脸，开始变化为较为圆形的富态脸，其鼻头更为宽大，神态也更为平淡端庄，眼睛相比宋代更为狭长，多呈现微闭的状态，其唇部唇珠突出，且上下唇，特别是下唇，比宋代的神像要薄了一些。神像整体呈现出端庄温润的状态，以此来对应其天妃的身份转变。

三、 明代妈祖形象的特点

明代开始，中国航海贸易开始繁荣，随着贸易和经济的发展繁荣，个体经济的崛起，新的观点，外来文化等因素影响，给明代的审美带来许多不同于之前传统审美的变化。渐渐地，“童心初发，以真为美”的美学特征成为明代审美思潮的时代特质，在艺术上，追求个性化、感情化的审美情趣，[3]给明代妈祖神像带来了多变的特点。这里选用四尊妈祖神像作为参考，分别是明代金漆木雕妈祖像（图10）、明代德化窑陶瓷妈祖像（图11），以及两尊收藏于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的明代妈祖像（图12-13）。

图10 明代金漆木雕妈祖像（现存福建仙游坝垅宫），绘图作者方舟

图11 明代德化窑陶瓷妈祖像（现存福建博物院），绘图作者方舟

图12 明代妈祖像1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13 明代妈祖像2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通过对妈祖神像进行平面转绘，我们可以发现相比宋元两代较为统一的两部特征，明代的妈祖神像五官呈现多样性，穿着也开始多变且风格各异，但是通过线条对比分析还是可以看出一些相同的平面特征。首先明代的雕像眼睛都呈现细长的状态，且眼头部圆轮二眼尾尖细上调，眼皮圆而厚。鼻子方面相比宋元圆润肉感的鼻子，明代的鼻头更加小巧精致，鼻梁笔直，呈现出年长者的面部特征。嘴巴部分更加小巧，下唇不同于宋元的w型，呈现处C型的特点，脸颊也更加富态。明代开始，妈祖的神位进一步提升，年轻的形象特征以及较为真实的人物形象已经无法满足百姓对妈祖形象的期待，于是明代的妈祖五官为了适应神位的提升，呈现出更加年长，更加富态端庄的特点，同时整体形象上开始神化，体态上也更加具有体积感，以此来满足百姓对神灵形象的需求。

四、 清代妈祖形象的特点

清代亦推崇古雅文化，但是其崇古思潮有别于明代。他们把儒家“温柔敦厚”于道家“平和恬淡”相结合、相浸透，形成淡和的审美观。[3]这里选用了4尊清代妈祖神像作为参考，分别是收藏于福建莆田湄洲岛妈祖源流博物馆的清代妈祖神像2尊（图14-15），以及收藏于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的清代妈祖像2尊（图16-17）。

图14 清代妈祖神像1局部（现存福建莆田湄洲岛妈祖源流博物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15 清代妈祖神像2局部（现存福建莆田湄洲岛妈祖源流博物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16 清代妈祖像1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图17 清代妈祖像2局部（现存福建泉州惠安一瓣香藏馆），照片摄影方舟，绘图作者方舟

通过对妈祖神像平面化转绘之后，我们可以发现，清代妈祖形象已经产生了神化，在面部五官的表现主要体现为不苟言笑，庄重威严，且为了提高其威信，在面部特征上进行了去女性化处理，使得很多神像看起来非常男性化，以此来体现其神位的地位。具体表现在脸部开始出行大量偏方形的轮廓，眼睛部分呈现男性化和年长化。男性化如图16眼部前端下压，眼神上挑，以此来体现其威严感。同时也有神像做了年长化处理，如图14将眼睛上方线条的前端拱起，下端压低，图17眼尾拉长上挑，都是使人物面部看起来更加年长化的处理。在脸颊部分，为了使神像看起来更加具有威慑力，面部较为突出，有的神像如图16-17进行了法令线的添加。清代的妈祖已经被封为天后圣母，加上官方的引导，整体形象神化和男性化较为明显，呈现出年长的威严端庄之态。

五、 现代妈祖形象的特点

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如今的大数据时代，各种文化各种审美交织绽放，妈祖的形象也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创作爆发，各类设计作品（图18）、插画作品（图19）、矢量设计（图20）、以及现代妈祖神像（图21），各类作品层出不穷，给妈祖形象添加了丰富多彩的外衣。这些作品不再局限于传统文化的框架，大胆创新，给予了许多有意思的创新和设计，给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视听感受。

图18 《立德行善，大爱妈祖》.鲁迅美术学院作品

图19 《小妈祖》.作者付璐

图20 《妈祖》.作者在下麦爷

图21 拍摄于福建莆田港里天后祖祠.摄影方舟

总结

妈祖的形象随着历史的沉浮而内化为中国海洋思想和文化的标志性符号之一, 已经远远超出了妈祖形象本身的视觉意义,折射出不同历史时期的审美理念, 也反映出各个时期人们对于妈祖及其精神美学的理解。

[5]通过将立体的神像平面化处理，在作者绘制的四朝平面演变图中（图22），不难发现，妈祖神像虽然受到不同时代不同文化的影响，在其五官外貌上均有不同的特征体现，但是整体来说，妈祖形象随着其册封的神位变高，五官也由普通人向神灵转换，由年轻女子向中年女子转变，由淡雅温婉向威严端庄转变。

现如今大数据时代来临，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希望通过对历代妈祖形象的平面梳理，可以帮助他人在之后的研究创作中，更好的进行妈祖形象的推广发展，产生出更多丰富多彩的作品。

图22福建地区妈祖神像宋元明清五官演变总结图（方舟绘）

参考文献 ：

[1]宋建晓.全球治理视野下妈祖文化的独特价值[N] .光明日报.引用日期2019-07-09

[2]黄瑞国.妈祖学概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P112

[3]王英暎.妈祖图像审美文化研究[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21年版:P71.P80.P88

[4]肖海明.妈祖图像研究[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7年版:P26

[5]王英暎.莆田妈祖神像雕刻艺术性探析[J] .集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1（4）

基金项目：福建省教育厅中青年教师教育科研项目（JAS19289）

作者简介：方舟（1990- ），女，福建莆田人，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