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反合作原则下的言语交际

违反合作原则下的言语交际

瞿鑫

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贵州省贵阳市 550025

摘要：格莱斯认为言语交际顺利进行的前提是遵循合作原则，但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会有意地违背合作原则以达到特定的言语交际目的。本文将通过日常言语交际的具体例子来探究在汉语会话交际中交际者故意违背合作原则的原因及合作原则违背之下所取得的话语交际效果，为言语交际质量的提升和会话交际的顺利开展提供启示和奠定基础。

关键词：言语交际；合作原则；违背

一、引言

1967年美国著名的语言哲学家格莱斯在哈佛大学进行演讲时说道，在会话交际过程中为促进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交际者会遵循一些原则来促进交际的顺利进行。格莱斯随后对这些会话原则进行概括总结，接着便提出了合作原则理论，扩宽了语用研究范围，同时也为话语交际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合作原则指在交际过程中双方为了有效地传递信息，促进相互合作而共同遵守的原则。合作原则共有四个范畴，即四个准则：1. 量的准则。即所说的话应包含交际目的所需要的信息同时所说的不应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2. 质的准则。即所说的话力求真实：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也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3. 关系准则。即话语内容要有关联；4. 方式准则，即清楚明白，避免晦涩、避免歧义、简练和井井有条。^②

合作原则在日常言语交际过程中得到了高频率的使用，是保障言语交际顺利进行的基础，在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若能共同遵循合作原则将促进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进而提高交际效率。但出于交际需要或为实现某一特定的交际目的，交际者会在言语交际中有意地去违背合作原则。基于此，言语交际者需根据语境对会话者所传达的语义进行相应的推测，进而明晰交际者的实际交际意图。

二、违反合作下的言语交际

遵循合作原则的言语交际是最具效率和最为典型的话语交际，是最具理想的话语交际方式。交际者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若能共同遵循合作原则，会话交际的交际效率将得到进一步的提高。但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合作原则更像是一个参考和基准，可要而非必要。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常违背合作原则，话语交际出现新的会话含义（超出字面原义），这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言语表达的多样性和灵活性。下文将对汉语言语交际中所违背合作原则的话语活动开展论述分析，进一步促进言语交际者对会话含义的探索和加深言语交际者对违背合作原则下的言语交际行为的理解。

（一）量的准则的违背

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要求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所说的话应包含交际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但不应包含超出交际目的所需要的话语信息。^②也就是说，话语信息不易多也不易少，刚好满足交际需要最佳。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违背量的准则而开展的会话交际得到了高频率地使用，会话效果得到了新的突破。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量的准则的违背主要包括会话信息不足和会话信息过量两个方面，相应地话语交际者应结合语境来推导话语内容欲传达的真实信息和话语交际的真实目的。

1. 会话信息不足

为了避免交际尴尬或维系话语交际者的面子，在交际过程中交际者故意提供不完整或少量的会话信息。故意违背量的准则，进而让交际者结合语境来推导出话语交际欲传达的真实话语信息。如，

A：老板，你是想辞退我吗？

B：你需要休个“长假”了。

A是B的雇主，B对于A的询问所作出的回答明显违背了格莱斯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B对A的询问虽作出了相应的回答，但其非常规性的回应方式没有将所需的话语信息恰当准确且足量地向A提供。B的本义是想要说A被解雇了，但为了让这一不幸的消息给A带来的伤痛或伤害降低到最低，B便以更委婉的话语表述方式进行相应的论述，用“休长假”来进一步表示A被解雇的事实。在交际过程中A也需要对B所表述的内容进行相应的推测，最终明晰B的言外之意并非是其话语表达“休假”放松的本义而是“被开除”这一隐含的会话含义。B以这样的话语形式向A传递信息是为了最大化地维系A的面子，该会话交际虽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但达到了预期的交际目的。这样的言语交际方式，既达成了交际目的，避免了交际尴尬，同时也维系了A和B之间的关系。

2. 会话信息过量

交际者在交际过程中为了转移交际另一方的注意或想要达到新的交际目的，通常会通过提供过量的交际信息来拓宽会话交际内容来实现新的会话效果。如，

A：你喜欢吃薯片吗？

B：不是特别喜欢，我更喜欢吃水果。

在该话语交际中，A本是想问B是否喜欢吃薯片，B对于A的询问不仅表达出自己不喜欢吃薯片这一事实，同时还向A传达出“相较于薯片自己更喜欢吃水果的事实”。B这样的言语表述方式，回答了A的问题，同时也提供了“我更喜欢吃水果”这一过量的话语信息，违背了合作原则中的量的准则。在该话语交际中，B提供过量信息是为了婉言向A说明自己不是特别喜欢吃薯片的事实，通过后续信息礼貌性地向A表露自己偏爱吃水果的倾向，以抛出新信息来进一步避免A与B之间矛盾的产生，进一步维系A与B之间的友好关系，为话语交际的顺利进行奠定基础。

（三）质的准则的违背

合作原则中质的准则要求在话语交际过程中话语交际者所说的话要真实^②，即既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也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在实际的话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常违背这一交际准则，幽默诙谐化会话交际，达到新的会话效果。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质的准则的违背主要包括会话信息虚假和会话信息证据不足两个方面。

1. 会话信息虚假

交际者在交际过程中为了维系自己或他人的权益、面子等，常提供虚假的会话信息来实现话语交际，进而实现额外的会话交际效果。如，

A：你还在生气吗？

B：没有啊！（一脸无奈）

B对于A的询问，说了违背自己本心的话语内容，即表达出与事实不符的话语信息。B明明很生气但是却回答A说“自己没有生气”，这样的话语表现形式进一步表露出B并没有原谅A或B没有对影响自己心情的事情释怀，也进一步表露出B仍然处于生气的状态之中。在这一情况之下，A可以通过B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等讯息来进一步推断出B仍在生气的事实。在该话语交际过程中，B通过自说反话的形式将真实话语信息内容进行隐瞒和表述，间接地表露自己的情绪情感，通过正话反说来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情感，为言语交际的后续发展奠定基础。

2. 会话信息证据不足

为了促进话语交际的顺利进行，交际者常会通过提供证据不足的话语信息来参与话语交际以避免话语尴尬和交际中断。如，

A：都已经上了半节课了，怎么小明还没来？

B：可能路上堵车了。

在该言语交际之中，为了防止交际中断和避免话语尴尬，对于A的询问，B给出了证据不足的话语信息来推动交际的顺利进行，最大程度地为小明迟到的这一行为找原因，提供了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的话语信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维系小明的权益，让听话者自行去判断所听信息的真实可靠性，在某种程度上将较低小明因迟到会遭受的惩处，推动了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

（三）关系准则的违背

合作原则中关系准则要求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所说的话应与话语交际相关联。^②也就是说，话语信息应与交际主题相关，不要说跟话语主题无关的话语内容。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违背关系准则而开展的会话交际同样也得到了高频率地使用，虽为言语交际提供了阻碍，但也在某一程度上推动了话语交际的进行，取得了额外的话语交际效果。

A：小张今天穿的衣服也太老气了。

B：今天的菜合你胃口吗？

该会话交际发生在一场聚会上，不难看出B的回答跟A的问题没有一丝联系。面对A的询问，B无视A的问题而抛出新的话题，这样的话语意图是为了间接地向A表露背后讨论别人的这一行为是不恰当的。为了尊重A且维系A的面子，B没有直接道明A的行为是不文明的，而是通过向A提供新的话题信息，希望A能够明晰自己的目的，同时为了防止话语交际的中断和话语交际的尴尬，B新抛话题化解了A所问问题可能会带来的交际尴尬，进一步推动了话语交际的顺利进行。

（四）方式准则的违背

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要求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所说的话应清楚明白，避免晦涩、避免歧义、简练和井井有条。^②也就是说，交际信息应清楚、简练和明了。然而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违背方式准则而开展的会话交际也不为少见。方式准则的违背。

A：能借我点钱吗？

B：我最近钱包有点紧。

在该话语交际过程中，B面对A的询问和请求，B没有直接性地表露自己不愿借钱的想法，而通过拐弯抹角的方式来对A的请求作出相应的回应，其言外之意便是“自己近期经济条件也不佳，没有额外借助的钱”。这样的回应方式虽显得多余、累赘及不清楚，其目的是为了维系自己的面子，同时避免交际尴尬的产生，让A通过自己的回应方式和内容来进行判断，间接地拒绝A的请求，维护了A与B之间的友好关系，推动了交际的顺利进行，同时也达到了预期的交际目的。

三、违背合作原则的原因

总的来说，合作原则的违背主要处于话语交际者主观意愿或为实现某一特定的交际目的而对合作原则中的四个准则进行合理性地取舍。在实际的言语交际中，交际双方始终如一地遵循合作原则来开展会话交际是几乎不可能的。因此，在话语交际过程中，话语交际者会根据交际意图来合理的权衡合作原则中的四个准则，进一步推动话语交际的顺利进行。当说话者为了维系自己的面子或维系话语交际者之间的友好关系，会通过提供少量或足量话语信息、非真实信息、与话语主题不相关信息等方式来故意违背合作原则中的一个或多个话语准则，进而产生产生特殊的会话含义和语用效果。这样的话语交际方式既体现了语言表达的多样性和灵活性，同时也能够将话语表达字面意义背后的深层含义进行进一步的表露，产生独特的语用效果，同时也能够高效地避免交际尴尬的发生和促进话语交际的顺利进行。

因此，在日常言语交际过程中，若会话交际者察觉到交际对象有意地违背合作原则中的准则要求时，需透过现象看本质来推导实际交际意图及其言外之意，进而促进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

四、结语

格莱斯的合作原则是话语交际的标尺，交际双方若能严格遵守其准则要求，言语交际效率便能得到相应地保障和最大化地体现。而适度的违背同样也能促进交际的顺利进行，达到特定的交际目的，体现语言表达使用的灵活性和多样性。相应地，在实际的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应根据交际目的和交际需要灵活地对合作原则中的四个准则进行灵活地变换、使用及取舍，以交际目的为导向在具体的语境下开展话语交际，进一步促进交际的顺利进行、产生独特的语言效果。同时，会话交际者应以具体的语境和交际双方的人际关系为参照点对违背关系准则的话语义进行争取的推导，捕捉言语交际的真正意图，进而促进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

参考文献

1 戴丹妮. 违反合作原则的言语交际[J]. 开封教育学院学报，2017.

2 何自然. 语用学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3 曾冬华. 浅谈违反合作原则的言语交际现象[J]. 青年文学家，2019(3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