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公制造一场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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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老公制造一场外遇

童馨儿

口述/若童,女,28岁,美容院老板

幸福而不安的女人

2005年春,我的丽人坊静悄悄地开张了,谁也不知道这间美容院的幕后老板其实是我。也是很偶然,常去的那家美容院就要拆迁了,老板娘正为资金拮据的事发愁,我心念一动,便说,不如我投资,你来做。于是,一锤定音,我拥有了一个老板的身份。

并不是为了赚钱。我的老公陈中是城里数得上的显贵了。当然,我们是吃过许多苦头的,开第一个店的时候,我们的所有积蓄不过5000元,全靠了在省城的老同学,帮忙跑关系、赊货、贷款,然后越做越好,陆续地开了第二家第三家,而我们也很快从旧民房搬到了最繁华的地段,还在市郊买了套别墅。每到逢年过节,陈中总是给我大量现金作礼物。他就是这样,觉得用钱说话比什么都来得真实动听。我习惯了。决定嫁给陈中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指望他有朝一日会在雨夜里送我玫瑰。

这样的生活,也是美好的吧。陈中是个本分人,几年来,他坚持在家吃晚饭,不喜好灯红酒绿的场合,对我始终体贴有加。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只除了我始终没怀上孩子。

这是我心头的隐痛。年纪越来越大,对孩子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而陈中的父母亲,几年里给我捎来的各种草药不计其数。医生总是安慰我,别急,慢慢来,这种事急不得。我与陈中都没有身体上的问题。正因如此,我对陈中才更为愧疚。

多年前的那一场失败的恋爱,虽然成就了我与陈中的婚姻,但也留下了让我一生难忘的疼痛。至今我都清晰地记得,躺在窄窄的手术台上张开双脚的情景。任凭医生怎么安慰,我全身一直在发抖。那是那个曾经千万次对我海誓山盟的男人悄悄然出国后给我留下的唯一纪念。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导致了我婚后的迟迟不孕。

那次之后陈中一直无怨无悔地照顾着我。然后有一天,他买了一只小小银戒戴在我手上,说,若童,嫁给我。

他成了我的救世主。我决定用一生报答他的救赎。

有时候,也暗暗盼望过,他遭遇一场婚姻之外的激情。也许这样,我的心便可以得到更多安慰。


秘密交易

丽人坊就开在中山路上。向前直走约10分钟,便是陈中的第4家分店。我去过一次,进出的人挺多,陈中背对着门,正与售货员说着什么。没人注意到我,我顺手把一张丽人坊的宣传单搁在柜台上,就离开了。

几天后,丽人坊迎来了两个特殊的客人。我一眼认出来,她俩就是陈中分店里的售货员。我亲自迎上去,允诺给她们最优惠的折扣。她们俩很高兴,立刻购月卡。其中一个女孩,留着齐肩的直发,眨着眼睛问我,有效吗?我笑了,肯定地说,当然。

这个女孩叫小月,刚刚20岁,只念了职业中专就出来工作了。她很健谈,两三次之后,与我便很熟络了。她告诉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城里买一套房子,然后把爸妈接到城里来。天真的小姑娘,她知道凭她一个月500块的薪水,要到哪一年才能在这城里买上房子?

我说,这样吧,小月,你帮我做件事,你买房子的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她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天上不会无故地掉下馅饼来,这样的帮忙得付出代价。她沉默了许久,最后下了决心点点头,好吧,你说。我单刀直入,你是处女吗?她不假思索地点头,是。

其实很简单,我要她去勾引我的丈夫陈中。嘘,且慢指责我。我知道,男人的梦想,就是得到一个处女之身。不然,纵有爱情,这个也是一辈子的心头恨。她吃一惊,退后两步,说,让我想想。

几天后,我与她一块去做体检。从医院出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回答她,我不爱他,一直在找理由与他分开,而他始终也耿耿于怀,我没有给他第一次。我的坦白让她松口气,她笑了。

我知道她会答应。那一天在店里,她注视陈中的目光,欢喜而倾慕。她答应我,不过是顺手推舟。

这以后,她常到店里来。一边做纤体,一边与我闲聊。她身材很好还做纤体。而我自己多年的养尊处优,让我苗条的身材已隐隐发胖。

我们说好,等我捉到现场的那一刻,交易才宣告结束。我猜想她已有进展,不然不会漫不经心地买下许多功效类似的产品。陈中当然会给她钱,像给我一样。

我的心突然有点疼。我的本意只是让陈中也出一次轨,那么以后的日子我可以无负担地承受他对我的好。或者,我对陈中太有信心了。我以为,他纵然眷恋别人的身体,但爱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的心比想象中要疼

突然间,我害怕看到小月。她到丽人坊的时候,我就让人说我不在。我偷偷地也做纤体,决定要恢复以往的身段。每天我都打电话给陈中,不然就发短信。我突然发觉,他对我很重要。我后悔了。我甚至不敢相信,我怎么想出来这么一个荒唐的主意。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我比任何时候都想知道,陈中他是不是真的一如我臆想,对我的婚前失贞耿耿于怀。

接到小月的电话时,我顿觉脑海里雷霆万钧,她清晰地告诉我,20分钟后,金南海酒店812房。我立刻赶去,但在电梯里,我突然惶恐极了。我摁了8又摁1,然后又摁8。我用手轻轻压住激烈的心跳,果断地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两个人腾地跳起来,我看到小月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而陈中赤裸着上身,手足无措地坐在床沿,目光逃避着我的注视。

我的心比想象中的要疼。我竟然发作起来。我冲过去,把床边小几的台灯哗地扫到地上,又用电视遥控器砸向电视机。我像个疯婆子。我一直在哭。

晚上小月打电话给我,笑着说,呵,若童姐,你演得够逼真的。又问,什么时候能把钱给我?我全身都没了力气,我说,明天去丽人坊拿吧。

陈中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凌晨,才发了条短信过来,他说,对不起,若童。我再一次哭了。

把存折递给小月的时候,我突然非常不放心,我给的这点算什么呢。小月现在完全可以从陈中那儿得到更多。想到这点,我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小月。她比我年轻,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嘴唇不用借助美宝莲也那么红润诱人。我说,你不会再见他吧。小月说,当然不会。回答得这么迅速,倒让我更加忐忑不安了。

我主动地约陈中出来吃饭。他叫了白灼虾,然后非常耐心地给我剥着壳。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风波好像平息了。可是陈中睡在我身衅,手搂在我腰间,却始终没有一丝欢爱的欲求。我辗转难眠,猜想他是在怀念小月的身体,或者心里早已数度拿了她的纯洁与我的败落作对比。

月光清冷,我站在阳台,决定要毁掉他关于她的幻想。


再次交易

再次找到小月。她听了我的话,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到她眼里闪过犹豫的神色,我握住她的手,几近哀求地说,小月,求求你了,这与我的后半生是否幸福有关。

第二天,她打电话给我,说,好。

下午,我接到了陈中的电话,他非常迟疑地对我说,若童,小月,她怀孕了,现在在医院。我只犹豫一刻,便佯作果敢地说,我陪你一块去。

我们俩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医生拿着手术单子问,谁是病人家属。我抢先答道,我,我是她姐姐。医生说,哦,她丈夫没来吗?陈中嚅动着嘴唇想说话,我制止了他,我说,他出差了。医生说,是这样,这位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嗯,我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多次人流,如果这次再作手术,以后很有可能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陈中脱口而出,不可能!

我的心蓦然间像破了个洞,嗖嗖冷风无情地直往里灌。我扯扯他的衣服,坚定地对医生说,手术吧。

陈中失魂落魄。我故作不经意地说,这年头,弄个处女膜也是件太简单的事。他的身子震了震,没搭我的腔。但我知道,我的话起作用了。小月在他心里,至此,已完全失去了值得珍惜的价值。

为了这场戏,我再次给小月开了张支票。小月说,其实若童姐,你心里是很爱你老公的。

我一怔,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


他耐心地陪我玩闹剧

生活真正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常常暗自庆幸,我虽然亲自导演了一场损人不利己的闹剧,但所幸及时弥补过来了。而如今,我与陈中相亲相爱,没有谁更高尚谁更低贱,我们都曾给予过彼此以原谅,这样经过了曲折反复的婚姻,应该具备坚不可摧的外壳了吧。

三个月后,我有了身孕。陈中与我都喜不自胜。

孩子满月之后,陈中专程带着我们娘俩回了趟乡下,在家里大摆酒席,宴请一干亲戚乡朋。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甚至还笑着冲我摆摆手,我大吃一惊,不由得攥紧婆婆的手问,那是谁呀?婆婆说,哦,小月呗。我的脑子嗡嗡响,这其中有什么奥秘,是我一直所不了解的?

深夜才回到城里的家,陈中抱着熟睡的孩子到儿童房去了,我洗了个澡,又帮陈中放好了洗澡水,然后执意要给他搓搓背,他笑着不肯,说,怎么突然间对我那么好。淋浴头里的热气洇湿了我的双眼,我主动抱住他,说,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在婆婆家,我看到陈中小时候的照片,他和小月,几乎都没变什么样。婆婆说,小月这疯丫头,从来不叫中儿表哥,成天就是叫名字。小月的妈妈和陈中的父亲,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一瞬间里,我什么都明白了。我以为我导演了一场戏,成功地破坏了一些梦想,而其实,真正优秀的导演是我的丈夫陈中。原来他对我的心思始终了如指掌,他耐心地陪着我,将一场场莫名其妙的闹剧进行到底,不过是为了要我毫无愧疚地与他在一起,共同打造一个爱的家园。